第6章 图书馆的试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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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响声。

是硬物轻轻磕在桌面的声音。

叶无道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王锐身侧的过道上。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，劣质皮鞋的鞋尖，随意地踢在王锐所坐椅子的金属椅腿上。声音不大，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他指间夹着那根快燃尽的烟，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锐，眼神平淡得像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。

王锐愕然回头，看清叶无道的脸时，瞳孔猛地一缩！昨天操场那场血腥碾压和赵家一夜倾塌的传闻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！脸上的傲慢和阴鸷瞬间冻结，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和难以置信！他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，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！动作之大，带倒了椅子，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。

“叶…叶少？”王锐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，脸色煞白，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。他身后的几个篮球队员也认出了叶无道，瞬间噤若寒蝉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眼神躲闪，不敢与叶无道对视。

叶无道没理他。甚至没看他一眼。他的目光掠过如惊弓之鸟的王锐，落在了依旧僵坐在椅子上、脸色苍白、眼中还噙着泪花的林清漪身上。

“书看完了？”叶无道开口，声音平平，听不出喜怒，像是在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
林清漪似乎还没从巨大的惊吓和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中回过神来，愣愣地看着叶无道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，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她下意识地、茫然地点了点头。

叶无道没再说话。他随手将烟蒂按灭在旁边书架上一个空置的金属书立里，发出一声轻微的“滋”响。然后，极其自然地伸出手，不是去扶她，而是直接拿起了她放在桌上的那本《基础植物图谱》，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拿自己的东西。

“走了。”他丢下两个字，拿着书，转身就朝图书馆出口走去。自始至终，没再看王锐等人一眼，仿佛他们只是几团碍眼的空气。

王锐僵在原地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巨大的羞辱感和对叶无道的恐惧交织在一起，让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。他死死盯着叶无道的背影，拳头攥得死紧，指甲几乎嵌进肉里，却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再说。

林清漪这才如梦初醒，慌忙站起身，小跑着跟上叶无道的脚步。她低着头，像只受惊后紧紧跟随主人的小兔子，经过王锐身边时，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，脚步更快了。

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高大的拱门后，死寂的阅览区才响起一片压抑的、长长的出气声。王锐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书架上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，引得管理员投来不满的目光。他脸色铁青，带着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跟班，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开。

图书馆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宁静。阳光依旧斑驳，书香依旧弥漫。只是刚才那短暂的一幕，以及叶无道那看似随意却充满主宰意味的介入，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，激起的涟漪，正悄然扩散。